我是個冥頑的夜貓子,血壓超低,患有早起恐慌症。若因工作需要必須早起,前天晚上就會莫名地緊張焦慮而失眠。但因有責任在身,不敢誤事,就算睡得再少第二天清晨也一定咬緊牙關起床,展開一天忙碌的工作。一段時日下來,往往搞到身心俱疲,心力交瘁,所以早起對我來說是相當痛苦的一件事。
再加上十八歲那年,在一堂背滾式跳高的體育課中不慎重重跌落,脊椎裂傷錯位,後因種種因素至今從未就醫治療,導致現今頸椎僵直,脊椎嚴重彎曲變形,造成胸肋骨及骨盆左右高低落差甚大。而我兩隻手臂的筋骨也因五十肩的關係經常酸痛無力,右手手肘中心部位曾經因操勞過度患了俗稱的高爾夫球肘,長期如萬針穿刺般地激烈疼痛。以這樣不良的生活習慣及身體狀況要參加為期十二天的動中禪禪修對我來說簡直令人望而生畏。
但在師父悲心的誘導與老公心切的催促下,我幾經人天交戰,最後我發現我躲無可躲,沒有退路,遂毅然決然,以破釜沉舟之心,決定勇敢地再給自己一次試煉的機會。
剛開始幾天尚在適應環境,調整生理時差。在睡眠不足的情況下身體極度倦怠,陷大昏沉,手臂、肩頸腰背激痛萬分,手根本就無力舉起,但又不敢稍有懈怠,所以不出兩天就崩潰落淚。心想:我手不能舉,腰不能久坐,腿亦不能久行,這個法門不適合我。屆時我萌生退意,想一走了之。但想歸想,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讓我繼續擺動著有氣無力的手,走動著一跛一跛的腳,就這樣我痛苦煎熬了數日。
禪修過半的上午,深秋的高陽穿透中式的窗欞,映照在寬敞的禪堂內,顯得生氣盎然。然而我仍然感到無比的疲倦與疼痛,似乎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深植於我內心底層澎湃洶湧的各種黑暗及負面的情緒,如排山倒海而來,幾乎快把我給淹沒。我覺察到自己無法接納這樣的自己,並深深地感到自責與懊悔。平日我經常要求別人來符合及滿足我內心的期待與欲望,這就是我痛苦的根源?
幸好中午過後有張秀隆師兄和陳如雲師姐的愛心相助,提供了我膏藥及補充體力的維他命B,就這樣又熬過了一天。
隔天感覺體力漸漸恢復,傍晚洗過澡後精神大振,立志晚上的禪修要跟「它」決一死戰,誓言敲鐘前絕不起座。我稟持著師父的教誨與王秋煜師兄的鼓勵,放鬆身心,保持鬆柔明覺,並提起正念,覺知自己當下每一個動停的手部動作。發現一有念頭時就立刻回來覺知手部動作。但修沒多久,我的肩頸又開始疼痛,有些負面念頭從心底湧出,手部動作也有點越來越快,同時心也跟著煩亂起來。這時我再度提起正念,趕緊把節奏速度再調慢些、放輕柔些,並繼續不斷地覺知著規律的手部動作。不消多久,念頭明顯減少,心也漸漸地沉靜下來,原本在心裏打節拍的嘈雜聲像是關上靜音般地安靜,而欲振乏力的手臂竟然越舉越高,動作越來越大,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一樣,自然運轉,毫不費力。更神奇的是疼痛難耐的肩頸腰背在剎那間整個鬆開來,連日來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一股喜悅之情由然而生,嘴角不禁往上揚,肖似微笑。但此時我的覺知仍然回到手部動作,就這樣我於敲鐘時起座,當下我了知自己的身心正在轉化。
原來身體的疼痛都是大腦的認知與記憶的習性反應,它不斷地生起滅去,滅去又生起,一切都是因緣合和,聚散無常。當我們時刻把覺知放在肢體的動作上時,我們就沒再給身體疼痛或負面情緒力量,此時這些痛苦煩惱得不到餵養與力量就會逐漸地萎縮消失。
『身體不是我,思想不是我,情緒不是我,感覺不是我』它們都是大腦知見運作下的產物,都是虛幻不實的,我們千萬不要再以假當真,認賊做父了。
一句老話:一發覺有念頭來時,就趕快不斷地回到當下覺知肢體的動作,日久功深,自然長養覺性,如片如鍊如環。
今後吾等將如實精進修行,過如法的生活,朝解脫大道前進。
最後感恩師父無私教誨、慈悲加持,感恩同修法友護持服務與齊心共修。
吳詠姍於2015/10/31